长谢我无敬

吾韶年至此,宵闻鲤歌,夜逐雀咏,入山深,而不知年。

这里墨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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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写文的,也写梗题。
同人文见合集➡️“梦又不成灯又烬”
主坑史同/三国/元白


绑字是山青!@山青一点横云破
绑冷圈的北极同胞!@寒不改叶

(头像感谢美丽疏影,背景来自神仙山青(*¯︶¯*)

-祝安好。

/拯救失败的穿书副本玩家(一)


·一些狗血的连载



        在快穿管理局正式持证上岗的第一天,我就接到了一起棘手的突发情况——当今世界,由于快穿小说的泛滥,商人们看到了商机,出资研发了一个庞大的快穿游戏系统,而我们则负责游戏的维护管理——据说是一个副本由于难度太大,几个玩家都找不到通关的思路,因而被困在了副本里无法脱离。玩家们游戏体验感极差,联名要求:要么帮他们结束游戏,要么等着投诉吧。

        是的,虽然这个快穿游戏系统运行了也有几年了,但是因为技术问题,有很多非人性化的bug,其中一个就是,如果没有玩家通关,游戏就没办法结束。所以我所在的部门就应运而生了——当以玩家之力没法通关副本的时候,就由我们这些专业团队以玩家的身份进入副本,打通游戏拯救玩家。

        记得我在面试这个岗位的时候,面试官问我:“你认为你最突出的能力是什么?”

        我怀着十二分的诚恳,就差把对工作的渴望写在脸上了:“我相信,真诚永远是我的必杀技。”

        满场面试官长吁短叹起来,纷纷感慨现在的人唯利是图,互相猜忌,他们很是为我的品质所感动,我也跟着感动了一会儿。然而当这个突发情况被推到我的手上时,我就感动不起来了。这个任务分配给我的理由是:“听说你很擅长用真心打动人,以后高难度的情感类副本都交给你了,不过分吧?”

        “……”

        我先大致扫了一眼这个副本的内容。

        是曾经风靡一时过的俗套替身副本,背景发生在古代。小皇帝思慕他的老师而不得,于是把你当成了老师的替身,你的任务是摆脱替身身份,让小皇帝真正地爱上你。

        进副本的前一晚,我利用管理员权限和几个被困在里面的玩家连了线,想问问他们的进展。第一位玩家在副本里被分配的身份是个寒门读书人,连带着说话也柔柔弱弱,慢条斯理。他说按照他曾经看过的替身文的套路,小皇帝应该一见到他就主动出击,开展强取豪夺的攻势,他只要做一个逆来顺受,善于原谅的小情人,就可以坐等火葬场,然后顺利通关。然而小皇帝不按套路来,他借着各种机会和小皇帝制造偶遇,没想到小皇帝对他很淡然,虽然对他好像有点兴趣,但看他没什么回应就作罢了。

        我安慰他:“可能这个皇帝喜欢主动一点的替身吧。”

        第二位玩家被分配的身份不太好,是个宫里的寻常女官,她大吐苦水地控诉道自己明明都进游戏好久了,居然连小皇帝的面都没见着。

        第三位玩家更为激动,他是被别人骗来玩这个游戏的,一听说这个游戏的难度那么高,就直接摆烂了。他倒是和小皇帝见面次数最多的,但是由于他心怀怨气,每次小皇帝对他表现出一点兴趣,他都立刻拉开距离避而远之。最后他怨气不减补了一句:“那个谢宴好像有毛病,我对他表示拒绝的时候,他反而有点如释重负。”

        谢宴就是小皇帝的名字。听他们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谢宴并没有非常执着于找一个替身,来满足自己内心对老师的倾慕。

        我问了这位玩家最后一个问题:“那谢宴和他老师关系怎么样?”

        他回答:“…说不清楚,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被分配的身份是个初入仕途的世家子弟,姓姜,当朝太后也姓姜,我正是她的侄儿。刚适应新身份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报,说皇上叫我今晚入宫答对。

        一进游戏就能见到攻略对象,对我来说应该算个不太坏的开局。但是由于还没来得及适应新环境,我决定今天先不轻举妄动,主要任务是观察谢宴和制造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宫人引我穿过廊道,步入皇帝所在的正殿。我打起精神,虽然低着头,但眼神偷偷往上瞥了一瞥,只见一块“勤政亲贤”的匾额高悬于顶,从御阶往上层层都燃着火烛,照得整个大殿灯火通明。而谢宴正端坐于上首,说是小皇帝,看上去也有十八九岁的年纪,运用一些狗血小说的常用形容方法,他脸上此时正三分威严四分不羁五分漫不经心,眉眼称得上是年少英挺,就是有点像个早熟的孩子。

        我作势要行礼,谢宴立刻开口道:“不必多礼。”

        很好,正好我也不太懂这个背景里的礼节。

        我正估摸着谢宴要从和太后有关的话题起头,他就已然开始了:“太后在宫中,常与朕念叨她的侄儿才学出众,要多多关照。朕看了,确是青年才俊。”

        这一句咂摸不出态度来,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波澜不惊地答道皇上谬赞,顺便夹杂了一点该有的诚惶诚恐。

        “你既是太后子侄,与朕也有亲缘,何必如此拘礼。”这一句的口气比前一句软和一些。

        我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内心早已有八百个小人开始打架。从我所知的设定来说,谢宴并不是太后亲生的儿子,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到亲如母子的那个地步,他所表现出的亲切让我拿捏不住。更何况,按故事的走向,太后是个极为强势又满怀野心的人,她的存在已然并且会持续威胁着谢宴的位子,就像我的主线任务是攻略谢宴一样,谢宴也有主线任务,就是从太后手上夺回权力。

        那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他在试探我的态度。

        曾经的我被小皇帝三个字迷惑,以为谢宴还是个任人摆布的懵懂少年,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城府,我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然后,我就听到他状似无意地说:“况且你也是先生赏识的。”

        谢宴一贯称他的老师为先生。

        终于来了是吧。我的脑子一阵嗡嗡作响,差点原地干烧,替身恋的另一位主要且重要的人物被提及得如此猝不及防,让我毫无思考的余地。我的原身和这位先生的关系到底如何?谢宴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态度,毕竟被帝师赏识了?还是应该继续波澜不惊,以防我在气势上矮了先生一头?或者真诚地回答他——没想到我这么有才华啊。

        我觉得还是得虚情假意地谦虚下去,但也不能扫了人家白月光的兴,于是我恳切道:“皇上如此厚爱,臣无以为报,愿效犬马之劳,在所不辞。”

        ——我承认我有那么点才华,但我还是皇上的好臣子。

        谢宴显然被我的真诚打动了。

        他说:“既然如此,朕便授你待诏一职,掌章疏文史,御前侍候吧。”

        竟然是,御前侍候。

        我被这样的进展砸懵了。

        直到身边的太监提醒我:“快谢恩啊。”我才飞快地回过神来,真情实感地谢了恩。

        我退下的时候,仍然有些捉摸不透。与其说谢宴有把我当先生替身的意思,不如说他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给我了这一份能常常在御前晃悠的差使。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很有希望的开端了。


        第二天下晚时分,我抱着我的家伙和文书,应诏去干我的御前侍候的差使。

        刚到大殿之外,我就敏锐地捕捉到了里面的声音不太正常。我模糊地听到谢宴在怒气冲冲地说话,还有另一个我不熟悉的声音,仿若流动的秋水,一片浮光掠影,好像在抚慰人。然后还有人起身的声音,不知什么脆弱物件碎裂的声音,众宫人随即跪在地上齐齐求情。

        叛逆期的孩子,真容易冲动。我默默想。

        里面终于沉默了下来,那个陌生的声音道:“…陛下还是好好冷静一下吧。”

        一道身影徐徐推开殿门,我屏住呼吸。烛火投在他匀停的腕边,沿着指节延伸至绮艳的窗棂之上,朦胧而摇曳,映出他半张清隽的眉眼,看不真切,只觉得万物好似都在他的身侧凝滞。

        未发觉的时候,我的心已经跳的那样快。

        我再不敢看他,低头行礼:“晚辈见过先生。”

        先生好像还未从刚才的疲倦中抽身,见了我,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温声扶我道:“辛苦了。”

        那清凌凌的风随后远去。

        我战战兢兢地走进大殿里,努力把我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没想到刚刚和白月光吵完架的谢宴一下子就精准地发现了我,冷不防地问我:“他生气了吗?”

        他问的人十有八九是指先生。

        其实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他发脾气摔东西的时候先生会不会生气,可他还要问一问别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斟酌词句,小心地回答道:“先生是陛下的老师,一心都是为了陛下好,怎么会生陛下的气呢。”

        可能是我的回答太假了,谢宴沉默良久,揉了揉额角,话是对我说的:“今晚,你先回去吧。”

        吵完架还得冷静一晚上是吧。

        我也不想在这压抑的气氛里多待,同情的目光扫过大殿里瑟瑟发抖的宫人们,我转身欲走。

        谢宴突然变卦:“算了,还是陪朕到外面走走吧。”

        我:“……”

        你已经很具备做一个反复无常的皇帝的潜力了。

        谢宴这次倒没有反悔。夜色里他的脚步无声无息,我替他打着灯笼,走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宫里的道路都是长得看不见尽头的,两侧是朱红色的高墙,在这里没有任何事物能躲过人为规定好的姿态,小到草木山石,大到楼阁檐牙,都尊奉着规矩生存。

        夜风有些冷冷地拂在我的脸上,空气中的潮湿在我们俩良久无言的静默中愈演愈烈。不知道走了多久,谢宴忽然在我眼前停住脚步,我被吓得差点一个趔趄来个五体投地。

        谢宴平视着前方,闷着声音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于是随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

        那是一座高大的庙宇,前有影壁,中有圣殿,东西两侧各有黄琉璃瓦歇山顶的碑亭,上有伽蓝彩画,纵然夜色已深,犹然灯火通明,巍然高耸。

        我诚实地答道:“不知道。”

        谢宴说:“那是先帝的祠庙。”

        按规制,历代帝王都供奉在同一个祠庙之中,但由于本朝国祚尚浅,而先帝又德高望重,太过脱出,所以这里约等于是先帝一个人的祠庙。我对先帝的描述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他文治武功,开边拓土,是大有为的中兴之主,然而时运不济,反倒壮年早逝,留了谢宴这个当时才十岁出头的孩子继位。

        不过看先帝祠庙的香火之盛,想必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在怀念这位君王。

        我由衷感叹:“如此盛况,想必先帝的在天之灵也得以告慰了吧。”

        谢宴不接我的茬,冷冷道:“回去吧。”

        没想到他是千里跋涉来看先父的,我瞬间脑补出了一些父慈子孝的场面,不禁有些同情起来。可能是由于我善解人意地陪他走了这么久,能感受到谢宴对我的态度渐渐在往信任那一方面发展,果然,一回去他就交给我一个艰巨的任务。

        “明晚有先生的课,我不想上,要去夜市放月十五的天灯。就由你假扮成我在寝殿里装病,别露馅了。”

        我说,包在我身上。


        十五这天,我陪谢宴上早课,他俨然已经入了戏,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在装病。傍晚的时候,他宣称实在病得厉害,撑不下去了,叫人去回掉了晚课。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我在他的寝殿里假扮病人。

        谢宴刚走没多久,派去回掉晚课的宫人就来报,说先生已然知晓,今晚不再来了。我松下一口气,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在寝殿里等到谢宴回来就行,没人怀疑就不会露馅,谁也不知道皇上今晚溜出去与民同乐了。

        如果皇上溜出去玩乐被发现了,估计得挨一顿狠训吧。我坐在寝殿里,漫无边际地瞎想。

        我又想,这一对儿真有意思。在大殿里吵完了架,就开始冷战,一个装病不上课,另一个连病情问都不问,也不来讲课,这样处理感情问题是要被当成反面典型的。

        谢宴的晚课通常是亥时结束,我估摸着他应该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百无聊赖地等到接近亥时,我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准备迎接谢宴回来。

        这个时候,负责替我望风的小太监大惊失色地冲了进来,一脸大事不好了的神情在我耳边禀报道——

        “先生说先前有事耽搁了,现在要来瞧瞧陛下的病情。”

        我深吸一口气,问:“先生来了吗?”

        小太监答:“已经在门外了。”

        我此时只想两腿一蹬,昏厥过去。

        小太监扶住我的手臂,声泪俱下地道:“你稳住啊,陛下如此信任我们,我们怎么能辜负陛下让他受罚呢,快想想办法啊!”

        我深呼吸了两个轮回,这才勉强冷静下来,颤抖地说:“你…你先派人把先生拖住,别让他进来……”

        我安慰自己,早也好迟也好,总是要和小皇帝的白月光正面交锋的,如果今天不敢面对,以后又谈何让谢宴忘掉他喜欢上自己!

        这时,一道声音在门外冷冷地响起:“陛下怎么病了?”

        我曾经觉得先生的声音像秋水涓涓,那他现在的语气就像是近冬时凝了些霜的秋水,静影沉璧,却带着砭骨的寒意。声音并不响,每一个字却都盈盈地准确落在了我的鼓膜上,我一瞬间有一种从外到里都早已被看穿的错觉。

        平时看的替身文里,白月光都是温言软语,善解人意,谁的白月光压迫感这么强?

        我的脑子里已经一团乱麻,溃不成军了,更别提什么和白月光正面交锋了。小太监看样子也手足无措,像地面烫人似的四处跳脚,还一边小声地问我:“陛下有没有跟你说他害的是什么病啊?”

        我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剩下我刚刚吐槽谢宴和先生冷战的那一段,翻来覆去,也想不起别的内容,于是脑子一抽,告诉小太监:“陛下说他是受了情伤!”

        小太监也没过脑子,大声道:“先生见谅,陛下受了情伤,不能见您啦!”

        “……”

        整座宫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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